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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真相是什麽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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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……唇之後是舌,靈舌一下撬開卷了她貝齒,尋著她的舌用力地吮*吸著,她的本能竟然是回應!這個是她陳碧棠求而不得的人,她怎麽能不心悸?

可是,只是一瞬間,她的理智就瞬間回歸,用力地把陸覃之往外推,奈何他們的力氣懸殊太大,根本難動分毫。

陸覃之像是著了魔一般,卷得她的舌頭更加地用力,扯得她的舌根都疼。陳碧棠一下咬住了他作亂的舌頭,他卻是不怕疼一般,唇齒間彌漫著一片血腥之氣。

過了許久,他才放開她。陳碧棠一離開他的懷抱,就滑到地上大哭了起來。

“我再說一次,你休想離開這裏。”他擡了步子往外走去。

他忽的想起什麽,轉身將她抱回到床上。取了兩根皮帶,將她的兩只胳膊一邊一個束在兩側的白漆架子上。陳碧棠又羞又憤。

“陸覃之,我恨你!”她氣急,試了幾次,奈何掙脫不開。白皙的胳膊上瞬間勒出一道紅痕。

他只看了一眼,便轉身說道:“恨吧。留在我身邊,你甚至還可以替他陳韋恪報仇。”

接著是巨大的關門聲。

陸覃之走到門口,沈黑的眼裏一片怒氣,像只被激怒的猛獸,“說,今天是誰告訴她關於陳韋恪的事?”

那個士官從沒見他發過這麽大火,哆哆嗦嗦說:“將軍……是……是……我……”

“嘴巴不牢靠的人,以後不要留在我的手下了,你另謀他處吧。”

“將軍,我跟了你兩年了……您竟然為了一個賣國賊的妹妹不要我嗎……他們陳家的人都該死!”

“既然知道你跟了我兩年,就自己去領罰吧。呵呵,賣國賊的妹妹,我告訴你,你說的賣國賊的妹妹,她就是我陸覃之的妻子……”他的聲音說得很大,鎮得那士官腿都有些發抖,

“什……麽?那些傳言竟然是真的?”那士官一時有些難以接受。他最最崇拜的將軍怎麽能和陳韋恪是親眷……

陸覃之頓了頓道:“那天陳韋恪說的不錯,我就是他的妹夫。”

那士官一時呆楞住,半天不知要說些什麽,陸覃之不再理他,踢了門出去,那士官忽的朝他行了個軍禮道:“不管您娶的是誰,您都是我們的將軍”。

陸覃之只冷哼一聲,“那就去領30軍棍吧。”

“是!”

陳碧棠隱隱約約地聽到他這樣說,心裏百感交集。可是這算什麽?陸覃之,她這次又是為了什麽?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。哥哥已經被他殺死了,他留著她的目的只有陳家了。

陸覃之只出去了一會,就又回來了。門猛地打開的時候,驚得她渾身一顫。

擡眼看去,和陸覃之一起來的還有提著巨大藥箱的李柏然。

李柏然只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麽事,卻是調笑道:“覃之,你們玩的這麽激烈啊?”

陸覃之一腳踹到他膝蓋上,“再廢話,讓你也試試。”

李柏然連忙捂著膝蓋幹笑道:“不用……不用……”

李柏然給她檢查傷口的時候,陸覃之站在旁邊看著嗎,漆黑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她,絲毫不避諱地看著,陳碧棠的臉卻紅了個透。

“所幸傷口沒有感染,但她受了不少寒氣,現在已經有些發燒,莫要再讓她受寒涼了。”

陸覃之點了點頭,送了他出去。

回來的時候,陳碧棠撇了頭,故意不去看他。

他猛地靠近,在她耳邊輕聲喚了句:“陳碧棠……”

她驚懼無比,“做……做……什麽?陸覃之,你個禽獸。”

他笑著道:“我忽然覺得生個小的陳碧棠的想法不錯。”

她卻驚得眼裏一片濕意,“不要!惡心!”

他鼻尖蹭著她的鼻尖,沈黑的眼看到她的的眼裏去。

“餵,你要做什麽?”她的淚沿著眼瞼,落到耳邊,一片冰涼。

陸覃之低了頭,將她落下的淚吮了去。薄唇貼到臉頰的時候才發現,她渾身都在發抖。他一瞬間後悔這次的計策了。

“呵呵,你最好在這裏呆到完全好了再離開,否則,我會做什麽事,我可無法保證了!”

“你……”她的聲音裏帶著哭腔。

“我怎麽了?你應該知道,我向來隨性的。”

他隨手解了束住她手腕的皮帶,又逼著她喝完了李柏然開的藥。

這才側身,在她身邊躺下,她往旁邊躲了躲,卻被他的長臂一下捉住,拖進懷裏,懷裏的人瞬間有些顫抖起來,她竟然這樣地怕他,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陳碧棠似乎一瞬間不見了。他心裏一陣酸楚,倘若陳韋恪真的死了,他要怎麽做才好?

薄唇貼著她的額頭道:“你最好不要動!你安安靜靜的,我就不動你。”

“你能不能放開我,這樣我覺得惡心。”

“哦?惡心嗎?”那這樣呢,他再次吻了她的唇。只是這次的吻,緩慢而綿長,陳碧棠躲了又躲,但抵不過他。

“陳碧棠,你以前的時候不是總是喜歡這樣吻我的嗎?怎麽,現在覺得惡心了?你不是說我們是夫妻嗎?現在就做點夫妻該做的事好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她又羞又懼。

沈黑的眼望進她的眼裏,“還有讓你更惡心的!”

他擡手解了兩粒她衣襟的扣子,他感到她皮膚上傳來的一陣陣戰栗,她在怕她,緊緊閉著的眼角滑過一道道清澈的淚。他討厭被她怕。有些煩躁地說道:“睜開眼睛!”

她不敢。她不想見到這樣的他。

“陳碧棠,你若不睜開眼睛,接下去就是第三顆扣子了哦!”

感覺到他放在衣服上的手,她趕緊睜大了眼,卻不敢看他。

“不許哭。”

她果然像小學生一樣,乖乖地收了眼淚。可這都不是她,他的陳碧棠是敢愛敢恨的、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
他有些無奈地喚了她:“碧棠……”放開她,側了身去,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捉了她的手,細細地吻了吻道:“你罵我好嗎?”

他一聲聲地喚了她,語氣裏說不出的溫柔,“碧棠……”

她不理他,他就一直說:“韋恪的死我很抱歉。他不吃不喝絕了食……”

身邊的人還是不說話,只是開始小聲地啜泣了起來。他攬著她喚了句“小棠兒”,又引得她一陣嚎啕大哭……

驀地她又說了句:“哥哥他……他就是這樣叫我的……他就是這樣叫我的……”

“恩,我知道的。我知道的。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

李柏然的藥裏,加了鎮定劑。懷裏的人漸漸睡了過去。

只是她夢裏也睡得不安穩,她抱著他喚了一直哭喊著“哥哥……嗚嗚……哥哥……”

他這一夜依舊是一夜未眠。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,他看著懷裏的人,顰著眉,蜷曲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點點的影子,像是的徜徉在光海裏的兩尾魚。

陳碧棠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“陸覃之,我要回南京!”

他的人生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奈,笑了笑,嘆了口氣道:“好。”

她一下捉了他的衣腳問:“什麽時候?”

陸覃之忽的有些煩躁,“只要柏然說你沒事,就回去……”他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齒。

“你說話算話,還有,我要帶上哥哥……一起回去!”黑白分明的眼裏,有著說不出的堅定。

他頓了頓,說了句:“好……”

……

五天後,陳碧棠踏上了回南京的船,陸覃之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,只露出一只眼睛。她裹了一身白色的小襖,抱著陳韋恪的“骨灰”,邁著小步子跟著他。

上船前,陸覃之忽然將她帶進懷裏,抱了抱,還用胡子的青茬紮了紮她細膩的臉。

她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陸覃之,船要開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喉頭忽的有些哽咽的道。

“哦……”她依舊低著頭。

“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嗎?比如不要讓我喜歡別人之類的話。”

她搖了搖頭。

他忽的貼在她的耳邊,柔聲道:“那你現在快說,不然我就當著這麽多人面吻你。”

她聳了聳肩,有些不耐煩地說道:“哦,那你不要喜歡別人。”

雖然是很明顯的敷衍,陸覃之竟然還笑了說道:“好!”

……

江風烈烈,卷著他的風衣翻卷著。無數的浪花在大船開起之時,卷到岸邊來,碎裂出無數白色的泡沫。

“你怎麽肯放她走的?”李柏然問。

“大戰在即,她回去也好。長沙到底比南京亂多了。”

“她回去了,你們豈不是要……”

陸覃之看著遠處漸行漸遠的船道:“總會再見的。”

李柏然一臉疑惑的問道:“對了,陳韋恪真的死了?”

“知我者,莫若君。”他忽的笑道。

“那怎麽不告訴她?”

“宋文甫的心思那麽縝密,太容易察覺了些。陳碧棠是刺激他的強心針。”

“你倒是會犧牲人。”

“可我,再也不想用一次這種計策了。”

“是啊,陳碧棠估計要恨死你了……”

“恨吧……”他看著遠遠行駛著的大船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。驀地,又朝他笑道:“柏然,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,今天去喝一杯怎麽樣?”

“好,不醉不歸!”

不知誰唱起了那首歌:“千裏送君回,知君歸不歸?不見故人歸,不見故人回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我也想燉肉的,可是……哎,乃們就吃點素雞好了……==

☆、宋文甫

宋文甫在長沙呆了沒幾日,就被宋老爺子一通電報叫回了南京。

宋家的大廳裏,宋父一臉的陰翳,宋文甫穿了一身純黑色的西裝立在他的腳邊。

“文甫,我養著你這麽多年,想不到你還是反抗我!當年真是不該將你撿回來,咳咳……”

“父親註意身體。”

“廢物,我哪裏是你的父親,真正的宋文甫早就死了,我讓你不要讓陸覃之殺了陳韋恪,你為什麽要違抗我?你娶不到陳碧棠,就只剩下和陳韋恪的多年朋友之情了。”

“孩兒知錯……”

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,你不過是想讓那陳碧棠對陸覃之恨之入骨,你好謀得了漁翁之利。”

“韋恪是我從小到大的、唯一的朋友,我又怎會……”

宋父繼續道:“你當真和你那死去的那個賤人一樣,貪得無厭。”

宋文甫驀地將雙拳頭握得極緊,漆黑的眼裏一片水澤。他父親嘴裏的賤人是他的生母,他的母親。

“孩兒的錯和母親無關……”

“哼,當年要不是她貪得無厭,勾引了我,哪裏會讓我心愛的女人跳了樓,讓我真正的兒子宋文甫,胎死腹中?”

他一下轉了身說道:“父親,我的母親認識您的時候,不過十四歲,何曾談得上勾引二字?真正貪得無厭的人是你才對。這些年來,我從未有一日想做過宋文甫。我娘給我起的名字是宋落。”

“你這個逆子!”

他半闔著眼睛說道:“父親,當真覺得我不叫宋文甫,就不行了?”

“呵呵呵,當然不是。我剛才不過是激將你一下。怕你耽擱了正事。你看這不,上次在陳老頭家拍的照片洗出來了,給你一張。”

宋文甫低了頭接了過來說道:“孩兒知道。”他眼裏寒如冰,宋父卻沒有看見。

“文甫,快去忙吧,南邊的事做的怎麽樣了?”

“不出所料,年底軍火庫就能徹底建成。”

“哈哈哈,不愧是我的好兒子。”

一出了那紅漆厚重的大門,宋文甫就取出了剛才那照片,將陳碧棠的那一半撕了下來裝進西裝的口袋裏,另一半上的英俊青年和慈祥的父親,卻被他撕了個粉碎……

……

傍晚的陽光散開在他周身,依舊是一片清冷。信步出了宋家,驅車去了陳碧棠那裏。陳韋恪與他早有過不為人知的約定,他要去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。只有那人真的死了,他的計劃才算是圓滿了。

……

陳碧棠回了南京第一天就去了Dreaming Home.那裏的客人似乎是一夜之間挪了地一般,員工一個個都耷籠著腦袋,一片死氣。整個氣氛和滿眼的金碧輝煌的裝飾之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。

“怎麽這樣慘淡了,那些和我們定了長期包間的老主顧怎麽就剩這幾個了?”她擰著秀氣的眉毛,環顧了四周不緊不慢地問。

那些員工見了她都忽的不敢說話。

“讓你們說話呢!怎麽都不說?”

她忽的走到一個丫頭面前說道:“你來說說為什麽?說不出來現在就走人!”

那丫頭擰緊眉毛,臉憋了通紅,過了半天才說道:“城裏的太太們說……”

“說什麽?”她倏地挑了眉望向她道。

那丫頭咬著唇說了句:“都說……陳家……快倒了,這裏怕也待不長久,都急急忙忙地挪了窩……”

“誰說我們陳家要倒了?誰說的?”

“可是,韋恪少爺他……”

“你們難道不知,這Dreaming Home從一開始就是我陳碧棠建立的?我都還沒死,這裏又豈會倒?”

那丫頭低了頭,頓時不作聲了。

陳碧棠一時氣極,說道:“記住,有我陳碧棠在的一天,這陳家在金陵城裏永遠都不會沒落……不想在這裏工作的請立刻走人!”

……

出了那扇巴洛特風格的大門,她一路走回了陳家,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陳父自從得知了陳韋恪的死訊,就一病不起。偌大的陳家,一夜之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。多少人都暗暗地恥笑著,陳家不過是將死的巨蟲。

陳碧棠卻是在這時候一反常態地回到了陳家,她不喜歡這裏,可是她卻想要保護陳家。陳碧棠的哥哥因了她的糊塗死掉,這個家當由她來養活。

……

可當她站在陳家門前,看著高高圍起來的院落,忽的感慨萬千。那立在陽光裏的、度了金粉的大門,如今看來是多麽的諷刺。

她知道,她若踏進了這陳家的大門,就再也逃脫不了這滾滾而來的命運的束縛了。

她的眼底倏地起了一層薄薄的霧,她來到這裏做了陳碧棠,她害死陳碧棠的哥哥,她又怎麽能放著這樣的陳家不管?

她推開巨大的到家裏的時候,陳父剛剛抽完一支大煙,靠在深紅色的沙發裏半瞇著眼睛,說不出的頹喪。

她倏地喚了她一聲:“父親。”她自從跟了陸覃之就沒有再回過這個地方。

“不孝之女,你還回來做什麽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對不對,我女兒的丈夫殺死了我最疼愛的兒子……陳碧棠,你說說看,為什麽死的不是你?”他的拐棍猛的一帶,將她放在玻璃茶幾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掃落到地上。

她倏地跪在他的腳邊道:“父親……我願意從此做陳韋恪……”

陳父忽的拿起放在桌上裝了水沈香的爐子,擡手往她砸去,她身子一偏,身後白玉鑲花玻璃圍欄一下碎裂,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
“哼!你做韋恪?你怎麽做韋恪?”

她擡了步子走到房間裏,取了一把剪刀來。倏地將這些日子裏拼命留得長發絞了去。

“父親,從此世間再無陳碧棠,今天起,我便是陳韋恪!他沒有完成的事我都會替他做了。”

陳父沒有料到她會如此,忽的瞪大了眼睛“你……”

陳碧棠沒有再多說什麽,驀地推了門走回到夜色裏去。

……

她到了她和陸覃之的家時,才發現門前多了輛車。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車型,宋文甫。

黑暗裏,那人長身玉立地倚在車邊,那車子早就熄了火,香水百合的淡淡花香流瀉進鼻子裏,陳碧棠忽的笑了。

開了口,卻是喚了他一句“宋先生。”

他笑,“這麽晚才回來?怎麽又將頭發剪成了這樣?”

她不說其他,只笑著走近道:“我不過是勞累奔波的命。竟帶了花給我嗎?”她走近,也不管旁的,徑直拉開車門,抱了那花出來,道了句:“謝謝。”

“碧棠……”

“宋先生,今後請喚我韋恪!”

“什麽?”

“陳碧棠已經死了,如今的我是陳韋恪。”

“你這是說什麽傻話……”

“文甫……哥哥是我害死的,陳家不能垮!”

“你……碧棠,竟然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?”他眼裏忽的浮光掠影著,還想說些什麽,陳碧棠已經邁著步子上了幾級臺階。

她在那臺階上頓了頓道:“文甫,你請回吧,我註定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……”

“你怎知我想要的是什麽?”

“文甫,你一直是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。我給不了你要的喜歡,但哥哥和你到底是多年的至交,聖誕節的時候,還要你來Dreaming Home一趟,幫我演一場戲……”

他朗聲說了句:“好。”

她驀地又道:“文甫,求你不要騙我……”那聲音極為傷感。

宋文甫眼裏的光忽的暗了暗,映著那花壇裏的地燈,更加清冷。

他此行的目的本是來看看陳韋恪是不是真的死了,可他看著眼前的人,竟然一瞬間後悔起那時候布的局了。

……

陳碧棠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立了會,外面是頹敗的冬夜。她不知想到什麽,一下子伏到錦被裏,“嗚嗚嗚”地哭了起來。

屋子裏百合的清甜香味,讓她有片刻的睡眠欲望。閉上眼卻全是陸覃之舉槍殺陳韋恪的畫面。醒來時,又是一身的冷汗。她越來越不相信陸覃之說的哥哥是死於自殺……她對自己的怨恨也一日日的更多……
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每日都在噩夢裏醒來又在噩夢裏掙紮。

……

聖誕節靠近,南京城落了今冬的第一場雪。雪下得不大,卻讓整個南京城籠罩上一層陰冷淒慘的氣息。

Deaming Home卻是難得的熱鬧。陳碧棠聯合宋家,辦了一個邀請南京政要的小姐太太們的化妝舞會。

那些來得人多半是看在宋文甫的面子上,宋家是這金陵城雷打不動的山大王。

來的小姐太太們都贈送了一面極為精致的面具,都是難得時下巴黎最流行的款式,那些個小姐太太們,莫不開心至極。

燈光忽的轉暗,只聽見那臺上的主持人說道:“本次的化妝舞會,為的是慶祝陳家小少爺陳棠莫的順利回歸。陳家的小少爺和我們三小姐真好是一對雙生子,出生後,一向體弱多病,我家老爺怕他身子不好,所以在法國呆了許久。”

昏暗的燈光裏,宋文甫驀地遞了一枚深紅的玫瑰面具遞了給她。

陳碧棠握著那面具,微微笑了笑。“竟是玫瑰嗎?”

“不,是很喜歡。”

燈光轉亮間,陳碧棠穿了一身修身的西裝站在宋文甫的身邊。

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 改到現在,但願你們會喜歡!要是喜歡就收藏下作者專欄好嗎?

☆、疑雲

隔著玫瑰面具,她半瞇著一雙桃花眼打量著著周圍的人。站在前面的是南北運輸的巨商王家的千金王亦格。

那王亦格從一進門,陳碧棠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。嫩黃的旗袍裹著嬌俏的身段,一方白色的皮草裹著雪白的肩,雖然她帶著面具看不清全貌,但瓷白秀氣的脖頸卻是在燈光下熠熠生輝,陳碧棠不禁讚嘆:好個美人。

這個王亦格曾經瘋狂地迷戀過陳韋恪,可惜妾有心,郎無意。獨自黯然神傷的時候,王家老頭找了無數酷似陳韋恪的人給她,都被她拒絕了。

陳碧棠星子般的眼忽的卷了卷,嘴角在面具後面倏地上揚。只一個響指,整個會場忽然揚起行雲流水的歡快的小提琴聲。

一步步地走近那人,驟然彎腰擡了手道:"My princess .能否邀請你跳一支舞呢?"

那姑娘先是一楞。只是這雙桃花眼和陳韋恪的太像了,她根本就無法拒絕。

"好。"白□□紗的手落入墨衣少年的手裏,細腰合著音樂轉了一圈一圈,腳下的舞步輕盈而歡快。

"亦閣小姐今天真是這舞會裏最美麗的女子……"

"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?"

"呵呵,我可是從小就迷戀著你!可惜你眼裏只有韋恪哥哥……"

陳碧棠看著她的耳垂驟然轉紅,面具下的容顏忽的也開了朵艷麗的花。

她只一個響指,身後的音樂驟然變化,讓人著迷的薩克斯聲在耳邊婉轉、撩人。腳下的舞步變化,陳碧棠帶著那姑娘跳起來了倫巴……

放手、又忽的收回,再帶入懷裏。王亦格卷起的頭發,倏地滑了一縷在臉頰上,陳碧棠擡了手將那縷碎發挑起,輕輕盤好。

陳碧棠太了解求而不得的女人的心了……

再一個響指,音樂的節奏倏地加快,腳下的步子也是一下快過一下,那姑娘似乎從沒這麽瘋狂過,紅撲撲的一張臉上滿是歡欣。

宋文甫半瞇著眼看著那兩人,眸子裏的光和那旋轉著的燈一般,變幻莫測著。他大約猜到她接下來的動作。

……

跳了幾圈下來,陳碧棠有些累,交疊著腿坐在一處沙發上喝了些果酒,又轉身和那王家小姐閑聊著。宋文甫被一群媽媽桑纏著,問了他許多關於西洋的事,又有好事的要給他說媒。

陳碧棠瞇著眼看著這明晃晃的大廳,這裏所有的一切都那麽的讓人懷念。她的陸覃之也曾經和她在這裏跳過舞……

細長的眼睛遠遠地望過去,她竟然看到了一個背影很像他的人。她下意識裏覺得那人就是陸覃之,她要找了他問問清楚,陳韋恪的死到底是不是自殺似的。

匆匆放下酒杯,猛地起身追了那人的方向過去,竟一時間忘記了旁邊的人,那王亦格從來沒被人這樣冷落過,一時對這人感起了興趣。

可是只一會,那人就不見了。陳碧棠有些氣餒,想大約是幻覺吧。她理了理脖子上的領結,極為紳士地回到了舞池。只是舞池裏不知何時竟然一瞬間大亂起來……

陳碧棠,驀地一抖。頃刻間就心神不寧起來了。人群裏滿是叫聲,她根本尋不到宋文甫了。一時間竟站在那舞廳通往走廊的交界處,有些呆楞。

有人猛地沖出舞廳,一下狠狠地撞到了她。她連著退了兩步,撞她的就是那個長得像陸覃之的人。

她驚魂未甫,走廊裏的應急燈瞬間全亮了,她這才看到自己胸前的雪白的西裝上竟然沾了一塊血跡,那地毯上也是血遞過的印記。她未及思考,就連忙追了出去……

門一開,冷風一下就灌了進來,引得她咳了好多下。

每走一步,她都越來越篤定那人就是陸覃之。她怕旁人尋了血跡找來,取了手帕將沿途的血跡都擦了去。

深夜的街道,來往的人很少,加之剛剛落過了雪,陰森森的街道一片漆黑,那月亮也是冷森森的,像是死去巨獸的獠牙。她的小皮靴鞋敲過青石板鋪就的街道,敲出一陣清脆之聲。她跑得太急,加之驚嚇過度,臉面具也不曾摘去。

沒走不遠,忽然有人捂著她的嘴將她帶到暗處,冰冷的槍一下抵住了她的眉心。

"說,你是誰?"

這聲音,她陳碧棠一輩子也忘不掉,竟然是她愛了又恨了的陸覃之……

可她現在並不想認他。她是恨他的,這一刻她多麽慶幸自己帶了那枚面具。

夜裏敲梆子的人提了燈走過,借著微弱的燈光,陸覃之看到她臉上的紅玫瑰面具。一下捉緊了她的說了句:"是你?"

她無法只好點了點頭,還未來得及說其他,陸覃之就倏然倒在了她身邊……再看地上已經是一灘深紅的血……

她大驚,一下抱了他道:"允幀……"

陳碧棠的手腳都在開始發抖,拼盡全力架著陸覃之,一步一步挪地極慢,"允幀,求你別死……"她記得附近有過一間廢棄老屋,可是夜裏她找了半天也不曾發現,繞了好半天的路才找到那裏,她的鬢角都已經汗濕了一片,背後也濕了個透。

她彎了腰連忙摸了摸他的鼻息,幸好,還活著。

她又手忙腳亂地摸了摸他的褲腳,尋了他的一把槍來,一下摸著門出去了,冷風一吹她便開始有些止不住的咳嗽。

夜裏藥鋪都關了門,她按著記憶尋了家醫館,找到了個西洋醫生,陳碧棠直接提了槍指著他的眉心道:"I need you to save a man. Take your first-aid facilities and go with me,otherwise I will kill you. "

"Ok. Ok. Oh, my gosh! Mad rose girl."

"Take the light ."

"Ok……It is so crazy."

那洋人醫生一路上走的時候都被她用槍抵著後背。

"Turn left ."

那黃毛醫生又說了句:"Too bad! It's too cold."

陳碧棠一下將槍抵住他的腰眼。

過了很久陸覃之的肚子裏的子彈才被取了出來,可是血卻一時止不住,紗布一張接一張的紅了。他身上的溫度正一點一點的退去,陳碧棠大驚,有些顫抖地握著他的手喚了句"允幀……"

她恨他,可卻不願見他真的在她眼前死了。

"Save him! Immediately!"

"OK, I will try."

血最終是止住了,但陸覃之卻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。

"If he wake up,it will be ok."說著那醫生收拾了東西要往外走。陳碧棠忽的想到之前的事,一記刀手劈暈了他,將他綁在那老屋子的柱子上。

屋子外面的雪越下越大,陳碧棠怕他凍著,連忙退了自己外間的西裝,蓋在他身上。可他依舊是渾身冰涼。她無法,只得退盡了衣衫,拿自己的身體暖著他。

瓷白的肌膚,一觸碰到寒冷的空氣,就是一陣劇烈咳嗽。

"允幀……求你活下來……陸覃之,你要是死了,我就當真把你掛在城樓上,曝屍三日!不是三年!"那人根本聽不見她的話。

那破舊的屋子裏的西北風卷過,引得她一陣一陣的發抖。天漸漸亮的時候,宋文甫尋著了他們。

一擡眼就見帶著面具的陳碧棠只穿了中衣,緊緊地抱著陸覃之,似乎是在拿自己的身體在給他取暖。再看看旁邊的地上雜亂地撒著的止血的紗布,他眼裏的光,忽的暗了暗。驀地轉身和身後的人說道:"都閉上眼睛。"

她受了寒,一直昏睡著,嘴唇凍得有些青紫,他將那玫瑰面具退了去,才看道她青白臉色有些不對,似乎是病了,摸了摸她的額頭,一片滾燙。

宋文甫連忙脫了自己的外套,俯身將她卷進去、裹好才抱了她起來,她卻極為不樂意松開旁邊的陸覃之,他不禁皺著眉頭喚了句:"碧棠……"

懷裏的人忽的攥緊他的衣角帶著哭腔道:"允幀……不要死。"

他眼裏倏然滑過一抹沈痛:"碧棠,陸覃之他這樣對你,你還是舍不得他死對嗎?"

那些個跟著宋文甫的隨從等得有些著急,"少爺……我們要一直閉著眼睛嗎?"

他舒了口氣道:"睜開吧……"

那隨從一擡眼就看著自家的主子只穿了件線衣,抱著個姑娘出了那門。

"少爺,這個人……不是我們要找的陸覃之嗎?要怎麽處置?"

他猛地頓了步子道:"隨他去吧?"

"哈?少爺,好不容易可以有機會可以斬草除根的啊!"

"既然是對手就要好好地折磨他,這還沒折磨夠呢,就讓他死,未免也太便宜了些。找個人來,將他擡走,順便找個大夫給他。"

"哦……"

……

陳碧棠這一昏睡就是兩天兩夜,風寒引起的肺炎,讓她即使是昏睡著也不免咳嗽。到了第二天夜裏依舊是高燒不退,嘴裏一直說著胡話,原本紅潤的唇,泛著白、幹裂著,他不停拿棉簽沾了水與她。

宋文甫連著換了三個大夫,她的燒還是沒有退。

第四個大夫進門的時候,他就直接舉了槍對著他道:"若是不能讓她的燒退了,你就躺著出去。"

那大夫的腿瞬間就篩了糠。

宋文甫道:"自然,退了她的燒,你也會是這金陵城裏最有錢的大夫。"

那大夫點了點頭道:"定當,盡力而為!"

夜裏陳碧棠終於退了燒,卻不見醒來。宋文甫著急,一下拍碎了桌子邊上的一方玉屏。跟著他的老仆不禁搖了搖頭,這是宋文甫最喜愛的東西,今兒個竟然就這樣報廢了,女人到底是禍水。

半夜裏,陳碧棠終於醒來。頭卻是暈乎乎的一片,宋文甫高興至極,一下俯身隔著被子緊緊抱了她,一雙丹鳳眼裏,水澤深深。

"碧棠……"

"文甫……怎麽是你?陸覃之呢?"

宋文甫身子一顫,驀地收了笑道:"我找到你的時候,就你一個人,哪裏有什麽陸覃之?"

"哦……他大約是有事先走了。"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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